导游被大象踩死：对动物多一些“敬畏”

作者：吴云青

近日在泰国芭提雅一旅游景区内，驯养的大象突然失控冲入人群，一名中国籍领队为救游客身亡。有媒体透露因游客拽象尾才导致大象失控，目前泰国警方称事件起因仍在调查中，尚无定论，但已有许多人批判部分游客的素质。毕竟就算不看这件事，游客“手欠”引发的动物伤人事件的确不少。

但把动物伤人归罪于游客“手欠”，还是有失片面。在一个游客完全守规矩的“理想”世界，没人拽象尾，就不会有大象发飙吗？象夫对大象使用锁链和象钩，是因为大象没法徒手控制又容易受惊，一旦受惊就可能杀人。去年有媒体报道，泰国仅一个月内，大象就杀死了至少4名象夫。

一部名为《黑象》的纪录片曾曝光大象旅游业背后的真相：每头象都要经历名为驯化的虐待，因为它们非常聪明敏感，如果不通过残忍的肉体和精神折磨来磨掉本性，根本不能骑，也不会听指令表演。受尽侮辱的对待，尝遍损害的滋味，即使身为动物，绝望如一头驯养的大象，也可能生出反抗之心。这时就算游客只是听从象夫指引尝试这一“传统旅游项目”，也是危险的。

为了供人赏玩、赚钱，被捕捉、圈养乃至遭受侮辱与损害的动物远不止大象，虽然有马戏团逐渐取消大象狮子老虎等动物表演，但对许多动物来说，它们的处境还远未达到“舒适”，与人的关系也谈不上“和谐”。有时仅仅因为被圈养，就等于被伤害。比如再大的水族馆也养不了大白鲨，是因为它们一被囚禁就绝食，几天就会死亡。而动物园的“老住户”也不见得多惬意，数据显示动物园多种动物的死亡率都高于野生同类。

我的意思不是说应该把所有动物都放归自然。拿大象来说，野象曾经栖息的热带雨林大多已经被毁。当野外几乎不复存在，圈养可能是延续某些动物种群的仅有选择。但怎么养是个问题。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和组织意识到驯兽等行为的不文明、不人道，主动曝光并抵制相关马戏和旅游项目，这是个好的开始，而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多。

此前，八达岭野生动物园屡现猛兽伤人事件，固然与游客不守规则有关，也引发了人们关于园方管理和规划设计的讨论。后来北京市就“野生动物养殖场所安全生产等级评定相关规范”征集意见，有学者提出，动物园特别是野生动物园的规划设计不能只满足人的需求，也必须考虑动物的习性，必须多听动物学专家意见，多从动物立场出发，否则没资格谈“科学”。

动物园经历枷锁、铁笼、坑地等野蛮的展览方式，开始倡导自然式沉浸式的设计理念，但还有动物园仍采用网笼式隔断，是需要改进的；每当动物园搬迁、新建，规划设计应有意识地从动物、人、环境三方出发综合考虑，为了保护自然环境、尊重动物天性，哪怕牺牲一些便利也是身为人类该有的担当；规划审批工程项目，在环评环节上不仅要计算污染问题，也应当斟酌项目对动物栖息地、迁徙路径等的影响，尽量减少野生动物因栖息地被破坏、迁徙路径被截断而受到的伤害。

动物有智慧、有情感，人与动植物之间除了食物链的关系之外，更多时候需要互相尊重、和谐共生。作为人类对自然多一些关心和敬畏，少一些因“想当然”“人类沙文主义”等无知和偏见对其他种群的伤害，既是自我保护之道，也是文明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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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凡、赵国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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