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华：“医药分开”不是简单的“医药分家”

作者：朱永华

办公厅日前印发《关于进一步改革完善药品生产流通使用政策的若干意见》，要求推进医药分开。作为广东探索“医药分开”的试点医院，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率先取消门诊药房，让不少患者第一次体验了医院看病、药店买药的新鲜感觉。医院不卖药有几大好处：减少患者排队拿药的时间，市场上的药店互相竞争促进药价降低，减少医生通过滥开药品吃回扣。（2月27日《人民日报》）

过度用药，过度检查，医生乱开药方，从药品中“吃回扣”，不但是很多医院公开的秘密，为患者长期所诟病，也成了久治不愈的“顽疾”，国务院出台《意见》，要求医院推进医药分开，其目的非常明显，就是以此来斩断药品回扣利益链条，从源头上消除较普遍存在的以药养医和医生乱开处方吃回扣的行为。而从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的初步实践来看，医院只看病不卖药，确实阻断了药品经销商乃至企业医药销售代表对医院医生的单向依赖，无法再从医院药品销售统计中来掌握医生的处方“业绩”，利益链条的断裂，医生再想从药品中收取回扣，着实已不太容易。

但是，受社会风气影响，在逐利思维和医生对回扣的心理欲念还没有完全消除的前提下，尤其是药品市场的竞争惨烈，每一家常用药品生产和经销企业，势必都会想方设法通过医生处方或口头推荐让自家药品在同类商品中提高销量或脱颖而出，而争对医药“物理”上的这种分开，制药企业和药品经销商势必也会采取相应的手段予以应对。从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的初步实践就能看出，尽管医院“只看病不卖药”，医生的处方可以到院外指定药店购买，且随着“合作”药店的增多，患者凭着医生处方可以就近方便购买，但笔者注意到，实际上由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医生开具的处方，并不是可以到任意一家药店购买，而只能到被指定的广药集团合作专门设立的药店购买，实际上有这样一条“合作”的链条存在，就无法彻底消除利益的附加。

即便今后患者凭医生处方可以到市场任何一家药店购买，然为了保障患者规范用药，药店都必须与医生使用的处方电脑予以联网，这也意味着医生的处方与药店实质上是连在一起的，相比起医药一体的医院诊疗机制，这样的医药分开实际上只是一把“断头剑”，并不能彻底斩断医药之间的利益链。而实际上医药本身就是一家，国家要求推进医药分开，其目的是要消除医疗机构非正常的以药养医和医生吃药品回扣的违规违法行为，只要能实现这一目的，并不应拘泥于形式上的“医药分开”，而医改之所以改到如今，让群众少有获得感，甚至造成某些不良现象愈演愈烈。

其实，沿着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这条医药分开脉路，就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采取的这项医药分开，实际上只是“医药分家”，既没有割断相互之间的利益关联，更无法阻挡药企和医药代表的利益输送，相反，由于医生使用的都是电子处方，无论患者使用这张“处方”到任何一家药店购药，都会在医生的处方电脑中有详细的记录，而在现实网络环境下，无论药企还是医药代表，要准确掌握医生的处方信息或操纵医生选择性开具药品，非但一点也不困难，较之过去从医院药房采集数据，反而变的更为简单和单一，同时也变的更难以监管和隐蔽。

实际上，消除医院存在的以药养医和防范医生吃回扣问题，归根结底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通过对医院本身实施大刀阔斧的改革，大力推进分级医疗，革除公立医院非正常的逐利思维，用完善的法规制度和严格有效的监管举措，确保公立医院真正“姓公”。强化素质教育，激励公立医院、医生以高度的责任感和高尚的医德热情为患者服务，并从这种服务中感受到职业的崇高与尊严。而医改既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又是一项特别难啃的硬骨头，别指望用形式上的改变来回避问题的实质，更不要把医药分开简单理解为“医药分家”，并由此施展华而不实的“花拳绣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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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凡、赵国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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